我的食品经济学老师在课上讲了一个事例:他上幼儿园的小儿子一直放在母亲家里照顾,一日母亲突然打电话来,着急地说孩子便秘了一个星期,哄着吃什么都没胃口。他急忙赶回老家,发现桌子上柜子里,都存着价格不菲的袋装零食。
老师猜到是老人太宠孩子,吃了太多预包装食品,也不忍心责怪,便给他信基督的母亲说:要给孩子吃神做的食物,不要吃人做的食物,他便会好。他跟我们说:“这比解释什么有机、绿色、天然,要好理解多了。”
同样的年纪 不同的生活方式
我也想这样解释博纳佰馥在做的事情,我们亲手将葡萄的根扎在土地中,我们与动物生活在园子里,我们吃自己种的菜、喝自己酿的酒。这一切,不能简单地用几个概念来概括,更不为取悦评委得到国际大奖,因为连概念和奖项,都是由人制造的——人为制造的产品充斥在我们身边,就像我在青岛旅游时,看到收获的养殖珍珠,一筐筐似大米般摞放,让人提不起兴趣。
超市的货架上摆满了人做的葡萄酒,或者叫做技术酒。他们漂亮又美味,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与昼夜不分的日光灯下立着存放几个月都没有口感的变化,更别提去年的酒与今年的酒有多少口感的不同。稳定性、统一性、标准化、商业化,这是技术酒的目标,但人做的技术酒太多了,多到卖不掉。
2016的蜘蛛网 2017的蚜虫
自然不做这样的事情,在2013年份的干旱炎热之后,就有2014年份的清凉多雨。在我们的园子里,2015年钻出的是地老虎(一种小爬虫),2016年是叶子上到处爬的蜘蛛,2017年,貌似是蚜虫要小爆发了。就连酒庄的经营难题,自然都替我们想好了解决办法:既然没有那么多人买白葡萄酒,那么就减产吧。2016年的霞多丽,被鸟儿和蜂子吃的,只能产出几百瓶来。
同样在食品经济学的课堂上,我们研究50年来中国每人每天的卡路里摄入量,从不到1500kcal到了快要赶超美国的3000kcal。要知道维持人体正常活动的摄入量,也只是1500kcal左右而已,多出来的,就是多出来了,不仅索取的多,排放的也会多。
神做的与人做的,根本不同在于动机。不管你信不信,神做食物的时候,一定会考虑到人会不会便秘。而人在做食物时,应该是没有想到自然能否代谢。自然已经把一切都整理好了:有多少牛羊,有多少亚当和夏娃,那必然有蛇,也必然有苹果。自然会想办法让所有生物活下来,而人的目的却是得到更多。
博纳佰馥一直自诩为自然的捍卫者,要与自然共处,要用葡萄酒表达自然。但在一个太阳已经落下贺兰山的黄昏,一只兰马鸡在葡萄行中焦急小跑,呱呱叫着,应该在寻找自己的小窝。我非常内疚地看着它孤零零的背影——就在当天下午,我们雇来挖掘机,填平了那一溜草丛茂密、废弃许久的排水沟,想在明年多种一排葡萄,兰马鸡的窝,就应该藏在排水沟里。
去吃神做的食物,去喝自然做出的葡萄酒。请仔细地阅读手中每瓶酒的酒标吧,看她出生的年份,看她生长的产区,了解经过谁的手抚养她长大,这个人的哲学观至关重要。若你我不负自然,自然定会给我们安稳与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