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幕·欧洲人拓殖记（四）——黑色情迷开普敦

　　1498年，葡萄牙航海家达·伽马发现好望角，由此打开了从大西洋进入印度洋的通道。葡萄牙人虽然在非洲海岸线建立了一系列据点和补给站，却没有登陆好望角，一是因为该处西风带风暴强劲，二是该处的黑人土著曾在1510年将登陆好望角的150多名葡萄牙人几乎全歼。葡萄牙人从此对好望角畏而远之，同时，他们也对这条航海路线进行了严格控制，在沿新航线的许多小岛和海岸上设立军事据点，对闯入新航线的他国探险队以火枪和大炮回应，因此其它国家船只对于葡萄牙人新航线的详细情况根本一无所知。于是好望角在被发现后的150多年里几乎没有欧洲人的身影出现。

　　1580年，趁着葡萄牙被西班牙兼并的机会，荷兰率先开始挑战葡萄牙的海上权威，带头冲破被葡萄牙人封锁的新航线，此后英法船队如法炮制，相继进入印度洋。荷兰人在印度尼西亚建立起殖民地，并夺取了葡萄牙人在东南亚进行香料贸易的特权。1652年，随着对好望角风暴规律的掌握，荷兰东印度公司开始在好望角派人定居，建立补给站，给新航线上过往的船只补充食物，这就是今天开普敦的前身（为了表述方便，下文中对补给站的称呼一律用开普敦），从这之后，不知是出于对欧洲的思念或是随着拓殖者前来的传教士的主意，荷兰人开始将欧洲各地的葡萄藤带到了开普敦，开始了这里最早的葡萄酒生产工作，到了1659年，开普敦酿出了第一瓶葡萄酒。然而，发展葡萄酒产业肯定不是这些殖民者的初衷，最初补给站的设立主要为过往船只补充鲜肉和活畜，鲜肉能使水手们保持体力，牲畜则对于新殖民地的建设有重要意义，新鲜果蔬在热带地区极易腐烂，不能多带，谷物、酒类和烟草可以在价格较低廉的南大西洋各群岛和美洲口岸得到补充。

早期的白人来到开普敦，开始了对这片土地的现代化建设

　　以开普敦为根据地，随着对非洲南部的深入探索，荷兰人发现这片地区有着优质的牧草，虽然不产什么经济作物，土著们却蓄养着大量的牲畜，于是 当地人成为补给站畜产品供应的主要货源。为了做成一本万利的生意，荷兰人开始携带烈酒和烟草上岸，通过让从未接触过烟草的土著人上瘾，使烈酒和烟草成为他们求之不得的奢侈品，于是收购一头牛的代价最低仅仅是1磅烟叶。通过这种不正当的交易，开普敦的对外贸易发达了起来，而土著人由于畜牧经济的萎缩，纷纷迁向内地开辟新的牧场，闻风而来的荷兰人继续用烟酒骗取他们的牲口，烟草和烈酒对他们的身心进行摧残最终使土著的人口锐减。

　　早在欧洲人来到非洲南部以前，这里的许多土著部落尚处于原始社会状态，欧洲人利用当地土著的蒙昧无知，渐渐获得了对非洲南部的控制权。

　　欧洲各国船只从大西洋到印度洋的频繁往返刺激了开普敦的经济，数不清的商船和军舰停泊在港口等待补给，水手、军人、商人、探险家纷纷上岸休息，大量移民带动了开普敦畜牧业、葡萄酒业以及诸如港口酒馆、饭店、旅社等服务业的发展，开普敦在18世纪已经成为大西洋和印度洋之间的重要链接点，其战略地位也让欧洲列强纷至杳来，先是在1781年被法国占领，随后在1795年被英国人占领，1814年，荷兰政府正式将开普敦移交英国。

　　通过大力发展畜牧业（上图左）和港口经济（上图右），19世纪的开普敦已经非常具有西式特色（下图：1800年的开普敦）。

　　与欧洲其它国家对于殖民地的榨取型发展（如葡萄牙、西班牙在美洲早期建立起的种植园和矿产经济模式）或是掠夺型发展（如荷兰人利用烟草几乎零成本换取土著的牲畜）不同，英国人无论是在澳洲、北美洲或是南非殖民地上所希望建立起来的是一种更为持久和稳定的开垦型发展模式，这种发展模式特点在于除了重点发展殖民地本土的优势经济以外，殖民地自身的各项经济也有一个较全面的发展，然而，这一理念在南非经实践证明是不切实际的。分析南非殖民时期的葡萄酒状况来看，早在荷兰人统治时期，就有人注意到开普敦西部地区的海洋气候适宜葡萄栽种，于是有的移民开始在这片土地上种植葡萄，酿造出的葡萄酒滋味甚美。英国人接管开普敦以后，对殖民地的经济进行了重新规划，除了大力发展港口经济和支撑港口经济的重要支柱畜牧经济以外，英国政府还计划发展集约型的农产经济，专门生产羊毛和葡萄酒卖往欧洲。但是，在当地畜牧业经济为主要农业经济的当时，南非多半地区气候干旱少雨，土地贫瘠，而依靠扩大牧地面积而致富的牧场主们手头拥有雄厚的资本并购优质土地，于是政府大力发展当地葡萄酒行业的计划落空了，实际上在19世纪中期，只有开普敦西部地区的一些较富裕农场主在从事葡萄栽培和酿酒，但这些人更多也还是依靠饲养牲畜发的家，种葡萄和酿葡萄酒只能算是副业，生产所得葡萄酒一部分用于他们自己消费，一部分供应地方市场，出口的葡萄酒数量虽然也很多，但是其价格长期疲软，所创造的经济价值远远不如开普敦的肉类和羊毛出口，葡萄酒行业的发展并没有受到政府重视。

南非建于18世纪末的酒庄照片（左）及酒庄和酒窖平面图（右）

　　（本文作者：李斯屿，现于中国农业大学葡萄酒研究中心攻读葡萄酒科学博士）